全面放开二孩政策以来,各地医院产科迎来婴儿出生潮。在这些“准妈妈”的队伍里,很多高龄妇女也加入了再育的行列。但据相关数据显示,到45岁以后,将近90%的人没有生育能力了。不少高龄女性急着怀孕,却有心无力。
自己没法生二孩却还想要孩子怎么办?这就催生了“代孕”行业。在我国,虽然严格禁止代孕,但记者调查发现,代孕行业仍“有一个王国”。
招聘:代孕妈妈需无面部整形史 没生过孩子可以捐卵
在一家名为“中国爱使者代孕服务网”网站上,记者看到,在网站右上角写着“中国首家代孕网、中国首家且唯一法律保障代孕网”等信息。
网站上关于“捐卵疑问”、“捐卵相关”、“相关资费”的问题描述的很详细。其中,关于“人工受精代孕妈妈招聘标准”写着,要求年龄在19—30岁,高中以上学历,身高160cm以上,无烟酒不良嗜好和吸毒史,无习惯性流产史、妇科疾病等,破腹产要两年半以上的 ,无不良怀孕史,至少有一年独立时间,无家族疾病遗传史,月经规律、拒绝风尘女子,无面部整形史。
根据网站提供的联系方式,记者以捐卵志愿者身份与该网站招募方取得联系,并表达想要做代孕妈妈的意愿。这家网站招募方表示,公司对代孕妈妈的要求就是网站描述的那样,需要符合条件。但与记者沟通过后提出,如果没有生过孩子可以捐卵,不需要代孕,捐卵成功即可获得1—6万的补偿费用,并劝告记者,如果没有生过孩子,做代孕不划算,一般情况下,他们招募的代孕妈妈很多都是离婚或者老公同意妻子去做,代孕的补偿费用为20万。
“如果代孕的话需要先来公司做一个体检,我们公司在南京,往返费用我们出。”招募方告诉记者,在去体检之前,需要填写姓名、年龄、身高、学历、最近一次月经时间、能否去外地等相关信息。
招募方表示,如果体检成功,需要在体外受精的卵子形成后,将胚胎植入代孕妈妈子宫内,并由代孕妈妈完成怀孕和替人分娩的过程。但怀孕后需要有一年的独立时间,在公司的安排下住宿直到完成分娩。”
捐卵:月经第三天就能直接打促排卵针
记者了解发现,不仅在南京,在北京也有不少代孕机构。4月19日上午10时许,记者以刚毕业的大学生身份拨打北京一代孕机构“北京成功宝贝代孕公司”的电话,告知想要做代孕妈妈。
该公司一男性工作人员询问记者,“今年多大,生过孩子没有?”记者告知并没有生过孩子,今年22岁,刚大学毕业。该工作人员立即表示,“没有生过孩子不收,没有经验。”
但该名工作人员随后表示,代孕不行,捐卵可以。并询问记者什么时候来月经。
“我们公司在鸟巢附近,你可以直接过来,坐地铁8号线到奥体中心下车,到了给我打电话。”公司另外一名女性工作人员介绍,一般来讲,女生每个月会排一次卵,捐卵的话,需要月经第2天和第3天的时候打促排卵针,增加卵泡。今天你正好是月经第3天,赶快过来先面试一下,面试合格后就开始打针。总共需要打七八针。“今天你已经是月经第3天了,今天不打就晚了。”
“那捐卵的酬劳是多少呢?”记者询问,该女性工作人员表示,“捐卵成功酬劳是1万8,我们公司现在比较缺人,给你这个价钱算是高的啦。你要是不相信,可以签协议。”下面则是健康时报记者与代孕机构人员对话录音。
网络:巨大需求背后隐秘的代孕王国
记者注意到,类似“中国爱使者代孕服务网”的代孕网站不止一家。
在搜索引擎上搜索“代孕网”一词,共出现716000个相关网站。比如,中国天使代孕网、北京成功宝贝代孕网、广州代孕网等,各个网站都明确提出,提供包生男孩女孩、龙凤胎、捐卵代孕试管等,且这些服务均明码标价。捐卵子1—6万,捐卵自怀、捐卵者包生16万—110万不等。
在上海代孕网上,关于代孕妈妈的要求和薪酬写的很详细:年龄在三十二岁以下,初中以上学历,性格文档且近期内吴流产无服避孕药无戴避孕环等。网站工作人员表示,经初步体检合格后到公司进行全面体检,即可进行代孕,代孕时间为1年。代孕净补偿费用为14—20万。但是公司也提出要求,“代孕期间,代孕妈妈一年内不能回家,不能见家人,但可以电话联系,哪的客户看中你去哪。”
二胎放开以来,在市场的巨大需求下,商业无孔不入地渗透着。
据中国新闻周刊报道,39岁的江苏人吕进峰亲历了这个隐秘而庞大的地下王国从无到有的过程,并努力拓展疆土,成为王国的领袖。他一手创立的AA69代孕公司已经“生产”了上万名婴儿。
吕进峰将潜在的客户与医疗机构及医务人员、捐卵者、捐精者、代孕母亲等各个方面联系起来,从中赚取利润。如今,吕进峰的生意已经在全国开枝散叶,在上海、广州、武汉、北京、山东等地都设有办公室,面积均有上百平方米。这些公司以“生物科技有限公司”的名义注册,隐匿于教育、服装、营销机构之中。
吕进峰有自己的雄心,他想象着代孕合法化之后,“租一座大楼,就叫AA69大厦”。
争议:代孕的口子有希望放开吗?
二孩政策全面放开以来,70后、80后加入了再育的行列,高龄孕妇井喷式增加。数据显示,全国符合生育二孩条件的9000万左右家庭中,60%的女方年龄在35岁以上,50%在40岁以上。不少高龄女性急着怀孕,却有心无力,不孕不育成为想生育二孩家庭的最大心病。
如果自己没法生二孩,另一条路就是代孕,但我国严格禁止代孕。2001年,原卫生部曾出台《人类辅助生殖技术管理办法》,其中第3条第2款指出:“禁止以任何形式买卖配子、合子、胚胎。医疗机构和医务人员不得实施任何形式的代孕技术。”
但不能忽视的一个事实是,人类生育力下降,已经成为越来越严重的社会问题。世界卫生组织人类生殖特别规划署报告,世界范围内不孕不育率高达15%—20%,中国不孕夫妇约1500万对。北医三院妇产科主任医师王丽娜介绍,怀孕的妇女流产率高达15%,复发性流产约占1/3。即使能怀上,保住了,生下来的孩子有5.6%的出生缺陷率,是发达国家的2倍。
“国家能否放开代孕?”
北京大学医学人文研究院教授王一方曾在接受人民日报采访时说,伦理不应该成为代孕技术的负担,而应成为促进技术有序发展的工具。对于失独家庭来说,夫妻双方处在精子、卵子尚可用的情况下,却已没有生殖能力了。代孕能解决失独家庭的生育问题。
虽然各相关领域的专家都或多或少地支持适当放开代孕,但网友们却几乎一边倒地反对。新浪网日前发起一项微博投票显示,参与投票的5万多名网友中,82.2%都持反对态度,仅3.4%持支持态度。
国家卫计委新闻发言人毛群安也告诉记者,代孕是涉及法律、伦理和社会的一个比较复杂的问题,根据国际上的一些情况看,绝大多数国家和地区也都是禁止实施任何形式的代孕,对参与代孕的机构和人员进行经济的处罚和刑罚。国家依然将继续严厉打击涉及代孕的违法违规行为。